2014年9月27日 星期六

警察

(筆者按:這篇文早在七月二日後便想寫,但一直沒有時間,後來主場結業,就更加冇心機寫。趁這兩天的激情,一口氣寫下來。)

有沒有想過,警察是什麼一種群體呢?

某術數描述過一種星,本身沒有吉凶,是凶是吉,得看它與什麼星共存。遇上吉星,這夥星便呈吉;遇上凶星,這夥星便呈凶。

警察,這是這夥星。

警隊屬於紀律部隊。紀律部隊強調的,自然是「紀律」,越有紀律的人,自由意志越弱(或越要放棄)。所以,藝術家大部分都欠紀律,因為創作需要最大的自由意志。紀律,最大原則就是服從,不問緣由,不問對錯,最重要的,只有服從。即使你不認同從事紀律部隊便要失去自由意志,但全世界的紀律部隊,就是訓練服從。

紀律部隊當中,最難定吉凶的就是警隊,因為警隊負有最多「除暴安良」、「維護社會秩序」的職責。而且,為了充分發揮他們這方面的職能,只有警隊才配以重裝武器,可以動用的武力最大。

但正因為警隊可以使用高規格武力,所以最容易淪為當權者的政治利器。若當權者善,那麼警隊就偏向善,若不幸當權者壞,警隊就會淪為凶星,變成打壓市民的工具。因為警隊,最重要是服從。

香港的警隊,曾經是當權者的打壓工具――貪污、收片、欺壓市民、壓榨貧民的血汗錢,因為當時的港英政府,其實也很壞,他們只想從香港得到利益,而不想把這個地方管好。直至六七暴動後,英國改變了施政方針,亦即進入麥理浩時代,大搞「香港節」,建立香港人自己的身份,並針對警隊的貪腐,成立廉政公署。這時的港英政府,雖然還是集權,是殖民主,但相對而言仍是善的(你無法否認,這個時期的殖民主一定比今日的中共政權善)。當權者變善,警隊就變善,八九十年代有很多視警察為社會英雄的電視和電影,就是最好的側寫。這個時代的警隊,肯定是香港史上最好的。

回歸後十多年,我仍然相信大部分情況下,警察尚是善的。但很明顯,自從曾偉雄上台,警察的善光已慢慢暗淡,到梁振英上台的兩年,受凶星影響,警隊也慢慢轉變為一夥凶星。

這就是警隊的本質:服從,性質受當權者的善惡影響。因此,你希望說服警察站在示威者一方,是非常天真的想法。當權者既有心利用警隊維穩,你覺得在訓練時,當權者會不會加入洗腦課程?會不會有意無意將一切示威妖魔化?你認為憑什麼可以說服警員站在示威者這一方?

我只陳述客觀事實:你認為大部分普通警員,接受的教育有多高?或者更根本的問題:你認為他們是否有能力應付更高的教育?這並非要冒犯警察,我不認為讀得書多代表什麼,很多學歷不高的人都創下了不起的成就,運動員是一個例子;同樣很多學歷高的人正不斷做齷齪勾當,這些人在親中團體多的是。我只想說明,你跟警隊如何說民主、自由、制度暴力等,他們不明白,他們很可能就是害怕學術的一群,而且,他們可能在訓練時被灌輸過憎恨示威者的概念,以增加執行任務時的服從性。你說當中有沒有例外?有,一定有,不少高級督察是大學畢業的(但如上所述,大學也會出敗類),但,即使有良心警察,為數又有多少呢?

警隊崩壞,社會之禍

警察也是人,受過訓練也好,在執行職務時,也有情緒,而又總有一些較低質素的警察,控制不了情緒,並因為武力在手,和痛恨示威者令他們加班,最終殺紅了眼,是必然發生的事。當我想通警隊的本質,理性點看,我並不苛責警隊(我當然不認同他們做得對),因為他們只是當權者的工具。一種工具,哪怕是一張摺櫈,可以坐,也可以用來襲擊殺人。

但最令人擔心的,是當警隊被權力多番利用,久而久之,警隊會崩壞,這就是社會最危險的訊號,也是政治很快燒到你身邊的警號。舉個簡單例子,為什麼黃之鋒只是犯了強行進入政府建築物、在公眾地方擾亂公共秩序以及非法集會三條如此輕的罪,卻不准保釋?不單不准保釋,警方還得到搜查令,到他家大肆搜查?你以為這種事很正常,你以為你不喜歡學生「搞搞震」就可以認同這種做法?那麼這種事情遲早會降臨到你的圈子。

你以為我在恫嚇你嗎?你先要明白,權力越使用得多,便會令使用者越視為習慣,而無視使用該權力是否正當。再說得白一點,當權者需要借助警隊作政治工具,掃平反對聲音,換言之他必須將原來受約束的權力放寬,變相獲得更大的權力,當這種更大的權力成為習慣,就是濫權的開始。例如,當市民沒有使用過什麼暴力,但為了清場「洗太平地」,動不動便可使用胡椒噴霧,動不動便可出動防暴警察,這種偶爾的權力放寬,一時三刻不會做成傷害,但當權者長久放縱,警察便會視提升武力為一種習慣,市民很容易遭受過度警力。由於權力必然使人腐化,警隊崩壞最初還可能受高層約束,但權力制衡放寬,慢慢一定有些壞心警察私下肆意使用提升了的武力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可能是實際利益,也可能簡單到只是「想威」),慢慢這會成為一種強酸,侵蝕整個社會。

當今天示威者面對警察的無理對待,而社會視而不見,這種惡果必然惡化。有一天,當權者可能因為收地、收舖、收樓或阻止雷曼受害人纏擾中共的銀行,而借助警隊,讓他們濫用權力,受害的可能是你自己或你身邊的人。到時,警隊會變回六七前那支人見人憎的隊伍,又或變成更討厭的大陸公安。

普選,就是要制衡這種權力

說到底,這還是一個權力制衡的問題。社會需要警隊維持治安,要達到效果,社會賦予他們使用武力的權力。在古時,這種權力毫無制衡,那些衙差,很多時成了朝庭鷹犬,助紂為虐,肆意欺壓百姓。在民主社會,這種權力必然得到多方面制約――獨立的監警機構,擁有新聞自由的傳媒,以及最重要的,能動用他們的當權者,其權力也必須受到制衡,以免警隊因為當權者的壞由罪惡剋星變成市民凶星,而這種制衡,自然就是民主普選。

香港的警隊,表面上有警監會和傳媒監察,但顯然發揮不了作用,因為最重要的是,能動用警隊的當權者,權力制衡極弱,所以很易令警隊崩壞,令社會承受惡果。

如果你細心閱讀至此,我希望你會明白為什麼這麼多香港人在金鐘,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爭取真正的普選。我真心希望你會思考,你會明白,我不期望每個人都有能力參與抗爭,但至少,你開始理解一班不惜代價也要抗爭的人,在爭取什麼,和所爭取的為什麼這樣重要,繼而不再肆意侮辱他們。

2014年9月1日 星期一

如果袋住先,你連特首辯論都冇得睇

要醒的早醒了;不願醒的也被迫叫醒了;還不醒的,還會叫得醒?香港已走到此處,再寫還有什麼用?只當是情緒發洩,簡單講幾句。

很多人問過,需要提委會過半數支持,又何來兩至三個候選人?這是中央沒有說清楚,相信是留待香港自己決定。但白痴都知道,如果一個提委只可以提名一個候選人,最終就真的只有一個候選人出閘,這是小朋友都騙不了的算術吧?因此,最終很可能是,一個提委可以提名多於一個候選人。問題來了,一個提委無端端為什麼會分別提名兩個候選人?

食兩家茶禮的結果可以是很慘的。如果一個是泛民一個是建制,你兩邊都提名,泛民那邊倒沒什麼,建制那邊一定會謹記你這條騎牆友,而最終勝出的一定是建制喎,報復是肯定的。如果兩邊都是建制,那麼總有一個勝出,你騎牆,押錯注,你一樣會受到報復,因為提委會就是利益角力場所,這不是真普選,真普選有政黨交替,但假普選是利益交替,加上中國人特別仇恨騎牆派,誰敢兩邊提名?難道來個不記名提名?不可能吧,咁咪好難操控?

最樂觀的結果,是假設少部份提委會騎牆,多一個人出閘還是有可能的。但投票人數將會是全港選民――跟以往不同,入閘後的選舉結果便難以控制。所以,任何候選人,最理想就是拿取過半數提名,令對手無法取得半數提名而不能入閘,讓自己成為「唯一候選人」,到時也不必花公帑搞大龍鳳投票,自動當選好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欲參選者必定會盡全力討好提委,最後又是利益嚴重傾斜,當選後要一一還債,商界和地產商自然玩晒。

有人說,這種方案下未來的特首會有選票的認受性,傷害性更大。破壞更大就肯定了,但這個特首有冇選票我卻很懷疑,根本結果可能只有一人入閘,自動當選。這個方案比原地踏步更差,因為到時你連特首辯論都唔使睇,連唐唐指住乜乜(我實在無法當佢係一個人名講出來)大叫「你呃人」都唔會睇到。原地踏步就原地踏步,至少原地踏步的方案誰也知道不民主(不然今天就不會有2017的「民主」方案出爐吧),如果新方案推出,我已預視每天都有一班禽鳥走出來說「香港已有普選」、「我們的特首得到市民的選票授權」、「我們的民主制度比西方更為進步」等等,而令人天天作嘔。

昨天張秀賢在中大開學禮說「我們避無可避,退無可退」,的確,除抗爭外,香港還有什麼退路?連那些溫和民主派都要淚灑當場,絕望收場――我相信那不是交戲,一個人為了天真的希望長期承受罵名,到這一天被對方徹底出賣並在全香港觀眾面前硬着頭皮承認自己是多年的真心膠,除禽獸外,是會哭的――什麼有商有量變成有傷有梁;花這麼多人力物力和公帑搞場大龍鳳諮詢到頭來方案是最最最保守的;當一班行政會議成員個個如喪考妣一字排開――我相信也是真的,因為面對如此令香港人憤恨的方案也只有禽獸才能嬉皮笑臉――香港人還可以退到那裏?

有票有乜用?咁樣嘅方案可以叫人袋住先?咁樣嘅方案你話係民主一大進步?咁樣叫做找數?你自己唔作嘔,好多香港人都狂嘔!難得有些建制派人士面對這種比自己當初主張還要保守的方案,竟然可在全香港觀眾面前大談自己當初的方案也比不上這個民主,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些人當然不會為香港人落得如此下場而哭,正如當他們不在人世時,香港人也不會哭,還可能失常地狂笑。

抗爭,其實有沒有結果?從來都沒有人知。孫中山知道一定可以推翻滿清嗎?甘地知道自己一定可以趕走英國人嗎?毛澤東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打敗國民黨嗎(雖然今天人人希望佢被人打敗)?馬丁路德金知道一定可以爭取到黑人民權嗎?昂山素姬知道自己有獲釋的一天嗎?

或者,很多人往後都會如常生活。有沒有普選,干卿底事,生活不也一樣過嗎?是的,制度下的人禍不比天災,天災可以一剎那令你一無所有,所以你會害怕,但制度下的人禍是慢慢將社會腐蝕殆盡,你不害怕,但到你有一天發現它侵蝕到生活每一節裏,我敢保證,已是太遲,你必定返魂乏術。天災後,人類總會為重建家園變得更為團結,但制度下的人禍裏,你連團結反抗都會被打壓,你連重建社會秩序都不可能,最終必定要付出比今天更沉重百倍的代價,一切推倒重來。這種循環,不是由數之不盡的人類歷史中印證了嗎?

建設很困難,破壞則可以很快。香港來之不易的制度,可以預見,將極速毀爛。